猶記得2018年，英國知名街頭藝術家Banksy於紐約蘇富比拍賣會現場，將作品〈Girl with Balloon〉(2006)以預先設置在畫框中的碎紙機當場破壞。當時看到報導實在太震撼(當然遠不夠中標買下畫作的人震撼)，特別是看過他製作的紀錄片——拍下製作特殊畫框、混入現場偷拍、直至按下機關將作品碎掉的經過，更感敬佩萬分。
當你看到現場那堆參加拍賣者啞口無言的失措樣子，你就明白Banksy的行動是成功的。在場大部分人所關注的，恐怕大都是作品的最終定價、自己能否中標、拍賣結果，真正關注作品本身的意涵與藝術價值的有幾個？將被拍賣品在拍賣成功後破壞，無疑是對以銀碼來衡量畫作價值之人的狠狠諷刺。
當然某程度上Banksy的行動是失敗的：他沒法將畫作徹底地碎掉。大概是機關失靈，只碎掉了畫作下半部分，令其卡住在畫框中成了不上不下的狀態。這令事件迎來了更諷刺的結局，作品被重新命名為〈Love is in the Bin〉，後來更連同畫框重新拍賣，成交價遠超原本作品近4倍。有論者因而指碎紙舉動是為了抬升作品身價，但這推論完全不堪一擊，先不說以Banksy的名氣不需要，而Banksy亦在影片中演示了機關成功運作的預想結果。
身為藝術門外漢的我常覺得，藝術作品的觀看方式，非常影響觀者如何理解藝術品意義。而Banksy碎掉畫作之舉，為觀者提供了〈Girl with Balloon〉的額外觀看途徑：
(一)拍賣會親睹畫作被毀 (二)後製紀錄片之創作過程 (三)作品破碎的面貌 (四)連同畫框作為作品一部分的〈Love is in the Bin〉
無論Banksy本意是批判藝術市場、拍賣風氣、反體制甚或只是純粹不想作品被拍賣。他將舊作品拆分成獨立且全新的藝術品，而且透過現場、網上等多種媒介，為作品賦予了截然不同的藝術形式。這個行為本身就是藝術創作，行為的結果又引發了大眾對所謂「藝術」的思考。
所以Banksy送上的這份驚喜註定成為經典，也值得一再品味探討。不過更驚喜的是，我實在沒想到居然有機會可以欣賞作品實物！Banksy的〈Love is in the Bin〉世界巡迴展出，本週五(10/9)就會來到香港站。我非常期待，洗眼恭候！
《Banksy on View》
日期：2021年，10/9至12/9
【星期五】早上10時至下午6時
【星期六及星期日】上午11時至下午5時
展出地點：金鐘太古廣場1座5樓
